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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充老城的魂灵在阡陌巷弄间游走。府街的穿斗木楼像佝偻着背的老者,桐油剥落的窗棂后,豆瓣酱在陶缸里酝酿着三代的秘方。仁和堂药铺的百子柜散发陈年药香,老裁缝的缝纫针啄着蓝布,"哒哒"声惊飞了天井里晒太阳的芦花鸡。西桥头的剃头匠王三爷最是传奇,他那柄祖传剃刀在晨光中划出银弧时,连桥墩下的绿头鸭都会屏住呼吸。
嘉陵江是老城起伏的胸膛。渡口的青石阶被船工草鞋磨出月牙状的凹痕,货轮鸣笛惊起江鸥,翅膀掠过水面留下转瞬即逝的暗号。七月正午,光脚丫的孩子们在浅滩围剿"巴骨鱼",塑料凉鞋陷进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沙窝。当暮色给鹤鸣山披上黛色斗篷,滨江路的矮凳上便绽开啤酒泡沫,毛豆壳在龙门阵里跳着最后的圆舞曲。
五星花园的钟声是晨光的开关。茶馆里铜壶嘴吐出的白雾中,藏着老茶客们半生的江湖;菜市口穿阴丹士林布褂的婆婆,总把新摘的藿香叶摆成莲花状。最动人的是日落时分,白塔寺飞檐下的铜铃随风轻吟,巷尾突然爆开的米花香气里,倏地浮出1988年某个秋日的夕阳——那时母亲的蓝布围裙上,还沾着新碾的糯米粉。